二零一一年的第一场雪

苏北大雪。

申时外出，望着天际雨雪霏霏，想起了一九九二年，更大的一场雪，顽雪经数月不化。我曾经把那场雪写进了一部小说里，写的是苏北教育在一场大雪中逼要学费，学生满街奔走，几个中学生闯入乡村小学滋事，引发出一场血斗。挺热闹的一部小说，充满了自传性和我对于教育和人性的理解。更值得怀念的是，小说的名字很古典也很激情，在古今交融影射现实上绝对给力，名字叫《踏破宫墙》。

小说没有写完，也没有出版。

因为我知道，在这个文学死亡的年代，要想使自己作品获得世人的承认，靠的是铁和血，火与剑。

如今我依然在外漂泊，用自己的亲身经历续写着我当年书里的故事。

恍恍惚惚，我看见了十几年前故乡的飞雪，看见了一扇窗，看见了那个在窗前凝视着雪景目光如剑一般执着瞬也不瞬的青年之我。

  那梦仍在，萦回故园。洒落田郊，缭绕云间。

  早知后来有这样的远行，你会感觉到更寒冷么？

街上行人正急，雪影扑扑簌簌，云重如铅。我踩着雪，忽然想起——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这两句诗歌，一直沉睡在我的梦里。终于在今日，我也有了蓝关一样的放逐。

雪光中流连。这迟来的春雪一点也不改严冬大雪的酣畅和执着。雪啊，你下吧！下吧！你的酷烈一如千里之外的清香和温暖，缓缓流入我深沉无际的梦中。

                                                                    2011年2月28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