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教育,我让你趴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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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教育,我让你趴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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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魔”今天对人生忽然有了新的认识,他越想从前发生过的事就越生气,越生气就越难过,后来悲从中来,痛哭自己的人生之路。

其实都是些极细微的事,但就是让人痛苦万分,越细微就越折磨人。

“老魔”最痛苦的是上中学时一次次被班干部愚弄演小品。“老魔”进了大学才发现,那些班干部们总是劝别人演小品,自己却抢着当主持人。当主持人跟演小品从本质上讲就是不一样。当主持人的是成功人士,演小品的是乌合之众。当主持人没人抢戏,还能跟长相漂亮的异性主持人眉来眼去,打情骂俏,让人去想这一男一女真般配,正是一对。演小品就不行了,无论你演的多么精彩,归根结底只能成为别人的一块笑料。更可悲的是,“老魔”每次还都是心甘情愿去演,演得十分投入,忘记了一切,人家扔两个掌声,就兴高彩烈,忘乎所以,出尽洋相,把什么都奉献出来了。现在碰见高中的同学,人家别的事全不记得,只记得老魔演小品了。现在“老魔”悔呀,咱怎么这么贱。

说起第二件事情,更是悲惨。“老魔”在上高一的时候自认为跟一名很漂亮的女生混得不错。那女生经常跟老魔打趣逗乐,自己有帽子不戴,必要戴“老魔”的帽子,拿“老魔”的帽子传遍学校地玩。“老魔”感到荣幸,暗暗得意。一次那女生又来摘老魔的帽子,“老魔”一高兴,也顺手摘了女生的帽子戴上,孰料女生神色大变,像抢自己的卖身契似的,气急败坏拼了命夺回,把“老魔”的头皮也搓破了。“老魔”被伤了自尊,勃然大怒,大叫道“该轮到我了”,又强行把帽子从女生头上抢回来戴上,女生哭了一整天,“老魔”魂飞魄散,这可是跟自己打的最热,对自己最甜的女生啊!为什么,只准她戴我的帽子,却不准我戴她的帽子?“老魔”带着这个悬念进了大学——一所普通师范学院,至今方才回过味来,原来那漂亮女生跟本未瞧得起过他,她之所以扔“老魔”的帽子并不是欣赏“老魔”,而是换了别人她不敢。

第三件事像在“老魔”心口狠戳了一刀。一次“老魔”喝醉了,哭着向村中一位长者倾诉心中的苦,长者狗屁不懂,一味大叫:“我知道我知道!”没听“老魔”讲话,只顾把自己的思想灌输给“老魔”。“老魔”一讲话,长者就大吼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不用说了!”“老魔”的苦就这样永远憋在了心里。“老魔”至今不能原谅自己瞎眼,把一个老混蛋敬作长者,让他跟自己抢着讲话。“老魔”异常气愤:如果一个人大把年纪了还没有一点恬淡旷达之心,表现欲和领袖欲反与日俱增,跟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抢着讲话,不管对方在讲什么都非得要把对方的嘴巴堵死,对着他大叫“我知道,我知道”,那还叫做人吗?现在“老魔”长大了,“老魔”再也不想受别人的影响而只想施加影响给别人了。其实不准别人影响自己而极力去影响别人就是一种强奸呀!肆意影响别人是多么舒服,被别人影响多么痛苦。“老魔”发现自己竟是被一大群没有价值的混蛋强奸着长大的,怎不悲痛欲绝!

大学真是锻炼人的地方。“老魔”进了大学门,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

“老魔”是一个很清秀的学生,本姓王。当初老魔的爸爸想让儿子成为电子游戏的代言人,为了让别人联想到魔王,故意把两个字颠倒过来,让儿子叫王魔。没想到后来走偏了一点点,老魔不爱电子游戏,好看港台片和生活片,像中了魔,所以人都喊他“老魔”。王魔在上高中时成绩不错,本以为将来考学,北大清华必居其一,谁知高考失利,一直被弄到中专分数线以下,被一所普通师范学院录了做了委培生。正是:

 

命里有时终须有, 

命里无时莫强求。

 

王魔痛苦得几乎要彻底批判中国的教育制度。

此刻,空气是多么平静,平静得像一个盲人向前摸索时的神态,没有激情,没有欲望,没有一丝微笑,更没有一点个性。这在中国文学史上是最闷蛋的时刻,老魔偏偏在这时候进行了一场精神革命。

老魔忽然想起了刘熙。老魔在尿急的时候总爱想起一个香港女明星,在无聊时候总爱想起刘熙,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刘熙来自江苏丰县,和老魔是一个县的。刘熙家庭贫困,在校被迫为其他学生买避孕套来维持生活。大商场里有避孕专柜,一些学生不好意思去买,就间接把钱转到刘熙手里,一盒避孕套大约需三元钱,他们情愿交给刘熙十元钱,剩下七元钱就算是刘熙的辛苦费,归刘熙吃饭了。记得刘熙第一次从避孕专柜里走出来时,泪流满面,无地自容,但进出四五次之后,刘熙就适应了,并且感受到这差事还不赖,生活对自己蛮仁慈的。后来,他在避孕专柜服务小姐面前也不再胆怯了,而是勇敢地瞧着她,毅然说:“给我拿避孕套!”小姐把避孕套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他很老练地验货,然后更加大胆地说:“我要的是三十三的,三十的太小,这是不是三十三的的?”小姐怕他了,有些害羞地背过脸:“包装盒上面有型号,不用问我,你自己看!”只有在这时候刘熙才感到小小的得意。

每逢发了补助金,老魔总是要劝刘熙。“刘熙,好歹买身新衣服,你身上的衣服实在是不行了!”刘熙假装答应,实际上读高中以来一件新衣服也没买,仅有的几件衣服在身上起了毛,打了皱,多处脱了线,所以刘熙不管站在哪里都显得凄凄惨惨的,实在有损大学生的形象。但刘熙也因此成了师范学院的一景,少了他,大家都觉得不妥,就跟巴黎不能没有艾菲尔铁塔一样。

话说江苏北部,就没一个好县,净出愤青和贪官,贪官血狠,愤青更狠,官场群魔乱舞,民间群羿射日,真是冰火两重天。丰县向南挨着铜山县,铜山县盛产水泥化肥和美女骚男,只是近几年美女减少,骚男却越来越多,成为江苏之患。铜山县骚男滕环球,分在刘熙所在的宿舍里。一天,学校里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换针的,滕环球乘刘熙不在,摸了刘熙的两条裤子跑到宿舍楼下换了一把钢针,回来对刘熙说:“我把你的裤子拿出来晒在后窗,被风刮掉了,我到下面也没能找着,把我的两条裤子赔给你吧,对不住,别赚孬。”刘熙心里难过,坚持说不要,但不要就没有裤子穿,最后迫不得已接受了。这样刘熙才混上了两条喝茶的裤子,时时穿在身上,令人刮目相看。

刘熙入学还不到五天,就跟学生会建立了联系。那是一堂晚自习,中文系九三·三班的学生大部分在学习,余者至少也在体会因学习带来的那份宁静,或者被这份宁静所感动而展开一场浪漫的精神飘流,暂时忘了自己是一名师范生,而不再痛苦。总之当时的气氛非常静穆,美好,滤尽了年轻人的最后一丝躁狂,郁闷和不安,简直要令人沈醉了,就在这时候,汪建国领着一群学生干部像创作灵感一样闯入九三·三班。 

汪建国告诉大家正常学习,不要好奇地乱看,他指名要两个学生,一个叫刘熙,另一个叫周甚天。

刘熙的思绪正沉浸在一本小说里,很不情愿地回过神来,他看见教室后面一下子多了六七个学生会的干部,俊男靓女的,好像不用学习都能毕业。这时候汪建国非常有风度地向他走来了,汪建国举起一直握在手里的工作簿翻开一页,对刘熙说:“你叫刘熙吧?我在中文系办公室察看了你的作文,你的作文功底很深厚,我受学校的委托,请你为系里面完成一篇文章。”刘熙被汪建国的自信和风度震慑住了,连表示谦虚的话也没敢说出口,就茫然答应。汪建国手里的工作薄上有一竖排题目,他让刘熙任选一题,两天后交稿,刘熙诚惶诚恐地选了一道题。汪建国掏出红笔,在刘熙的选题上打了一个鲜红的对钩,把刘熙的名字登记在上面,然后甩了一圈头发,昂然又走到另一名叫周甚天的学生面前。 

汪建国依样让周甚天也选了一题,挥手带走了一班从人。

大家依旧上自习。“老魔”突然嚷道:“周甚天,你为什么替那小毛孩子写作文,他答应你什么了?”周甚天大吃一惊,道:“刚才我以为他是个老师……”“老魔”没好气地说:“什么老师,他是老师的学生,还没毕业的老师,将来也难保会守节做老师。”周甚天骂一声,追出去。

“我不能替你写作文。”

“刚才你不是答应我了吗?”汪建国表示惊讶,又补充道,“过一会再讲好不好,我现正在检查纪律,你看见了,很忙。”

“刚才我才知道你是一名学生。我不能给一个学生写作文。”

“我只不过是奉命行事。”汪建国解释,“是中文系的胡钦老师让我教你写作的,我们一起查看了你的作文,认为你很有潜力。胡老师在中文系很有威望,你应当尽力把作文写好,这对你很有好处。”

“我不认识那位老师,他没理由找我写东西。”周甚天恨恨地说。“我不想跟他往来。另外,我非常讨厌别人查看我的作文。江苏教育一直在胡乱搞,我来这儿交钱上学就已经够辛苦的了,不需要再向任何方面、任何人作思想汇报,我认为查看作文是一种卑鄙行为,何况,由学生查看学生的作文乃是天大的笑话。”

“我们是一个群体。”汪建国强调。“我们师范生将来要服务于社会。个人发展是没有前途的,只有把自己的才能投入到学校工作中去,才能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你能代表学校吗?”

“我不能。”汪建国楞了一下。“我说这些是对你的忠告。你为学校做事情,可以顺利地加入学生会,更有利于你才能的发挥。我们正准备从新生中吸取一部分人才,我们注意到了你,正准备吸收你加入文学社……”原来汪建国不但是中文系学生会主席兼团支书,还是文学社社长。

“我不想加入学生会,也不想进文学社。”周甚天说。

“我们要摆正个人与集体的关系,不能因私废公。”汪建国做起了思想工作,“你说是学校工作重要,还是你个人的私事重要呢?”

周甚天冷冷地说:“都不重要。反腐败才最重要。”

汪建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想,苏北人民怎么被当官的逼出来那么多小愤青,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呀。

从此汪建国只找刘熙做事。刘熙敢怒不敢言,汪建国来找他的次数越来越频,任务也越来越重,刘熙被汪建国包下了。刘熙的桌洞里面已经放不开了教科书,摆满了汪建国送来的稿纸,刘熙为了抄那些东西,连功课也停了。刘熙一看见汪建国就几乎喘不过气来,可怜刘熙老实,始终说不出拒绝汪建国的话,汪建国交游广阔,跟各位教师都有关系,汪建国到处接活,都压给刘熙,只要刘熙面露难色,汪建国就冷笑着说:“你看准,这可不是我让你抄写的,这是某位老师的著作,你只要不怕得罪他,可以不写。”后来汪建国连这样的话也不说了,把一摞材料往刘熙桌上一放,根本不瞧刘熙,说“跟你没什么好讲,用最快的速度抄好交给我。别忘了压上影写纸,写成三份。”转身就走。只剩下刘熙一个人捧着那堆材料发楞,发呆,失神了一阵,偶而也会流一滴泪,但是又数数页数,自叹自怜地抄起来。

刘熙的生活就这样,过得很充实。国庆节假前夕,汪建国又来找刘熙。特地声明,这一次是有偿服务。原来这次国庆节休假为时七天,同学们的理想当然都是回家。汪建国跟刘熙商量别回家了,牺牲假期在学校里锻炼锻炼,多找几个人冲洗教学楼,按日计工,学校每天每人开二十元工钱。汪建国给刘熙分析,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如果学校找工人干活肯定节省,然而学校为什么找学生干活呢?那是因为学校体恤学生,想把钱发到爱劳动的学生手里,激发他们的上进心。这句话说到了刘熙的心坎里,刘熙生怕别人跟他抢这份活干,迫不及待地当做美差接了下来,然后约了“老魔”和周甚天,跟学校的劳务处长会面,谈妥了条件。 

七天,整整七天,刘熙、“老魔”和周甚天冲洗完了八座大楼,校方检查的结果非常满意。

刘熙自豪地带着“老魔”和周甚天到劳务处去领工钱。“一百四十块钱。”刘熙在心里反复念叨,“我们每人都能得到一百四十块钱,这笔钱对我太重要了,我全靠它来过冬。”劳务处长的嘴唇忽然动了一下:“每人三十五块钱。”

“什么?”

劳务处长漠无表情地说:“现在学校处于困难时期,请你们理解学校的困难,给你们按每天每人五元计算已经很优厚了。”

“你耍我们!”“老魔”的怒火像国庆节的礼花一样燃烧,冲上九霄,在天空布满烈焰,爆炸着降落,却没有任何杀伤力,让人觉得好玩。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呢?”刘熙结结巴巴地说,因过度悲痛,苦难在脸上落下的皱纹一起迭现,更显瘦弱,几乎是要昏迷的样子。

“你们给学校干活仅仅是为了钱吗?你们应当感谢学校,是学校给了你们一次锻炼的机会。”劳务处长气愤地说,“现在的学生,动不动就提钱,真是太不像话了。我们上学的时候一心为了学校工作,哪个又提出过要一分钱。”

大家面面相觑,“老魔”犯一个年轻的错误,一气之下说:“岂有此理,我们拒领,不信找不到说理的地方!” 结果劳务处长连一分钱也不给了。“老魔”去找管事的反映,都说“你这是小事,又没证据,给学校打扫卫生不是应该的吗,还找什么找”。弟兄三个白挨了七天累,沦为笑柄。从此,“老魔”所在的407宿舍跟汪建国住的416宿舍成了敌对宿舍,到407串门的常客不进416,416宿舍的朋友不进407,楚河汉界开始形成。可怜两个宿舍斜对着门,中间连个传话的人也没有了。

刘熙自从刷楼以后就有些不对,说话颠三倒四,行事不成体统,经常一个坐着出神发楞。

刘熙呀刘熙,你不能再这样沉沦下去了!老魔仿佛又看见刘熙痛苦的眼神。

“老魔”在宿舍没看到刘熙,沿途搜索,来到了中文系,教室里也是空的,只在刘熙的书桌上扔着一本书,“老魔”拿起书随便翻了一下。

刘熙怎么还不来呢?“老魔”又翻了一页,发现书里夹着一页从日记本上撕下的纸,上面有许多字迹,那正是刘熙的手迹,非常潦草,简直是用狂草写上去的,力透纸背,在许多转折的地方留下难以平复的伤口。“老魔”非常熟悉刘熙的字体,便一口气读了出来,原来竟是一首诗: 

 

人性何在,良心何在?

弱肉强食,动物世界。 

 

天理何在,正义何在? 

男盗女娼,死了痛快!  

十七日刘熙绝笔 

 

“老魔”捏着那张纸,茫然地四处寻找。此刻,“老魔”越想记起刘熙的形象越记不清楚,刘熙的身影变成了一阵揪心的疼痛。也许,现在刘熙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老魔”猛地一惊,觉得这样想是盼刘熙死,太对不起刘熙了。忽然听见有人喊:“不好了,有人跳楼了!”“跳楼了!跳楼了!”许多杂乱的脚步向同一地方涌去。 

刹那间,“老魔”感觉到了全宇宙汹涌而来奔腾不息的能量,因为“老魔”的心脏也像宇宙一样深深地炸裂。

  

   

 

 

听说刘熙表现得很勇敢。

刘熙站在宿舍四楼的楼顶徘徊,将往事都整理了一遍,觉得再没有什么了,正准备闭目下跳,别了这人世,忽见汪建国从楼前的小路上走过来。刘熙将死之际,已经不怕汪建国了,一口痰飘飘荡荡地向汪建国头顶吐了过去,痰在空中被风扯开,成透明状,擦着汪建国的脸颊,落在汪建国的脚下。汪建国大受刺激,对着三楼和四楼喝骂,再一仰脸看见刘熙站在四楼顶的边沿上摇摇欲坠,大吃了一惊,向后退了两步。刘熙见汪建国竟然这样怕,哈哈大笑,一反寻常,指着汪建国,厉声喝道:“汪建国,你他妈的不是人,老子受你的气一年了,今天不想活了,决定跳楼自杀,让你们这帮鸟人脱不了干系!”汪建国吓破了胆,连忙摆手说:“不关我的事,你可别乱来。”刘熙大骂不止。见许多行人都停住了来看,不知不觉又增长了气势,刘熙决定要死得轰轰烈烈,追骂汪建国,从四楼顶下去,穿过四楼,来到三楼,攀着窗户,作出向下跳的样子,揭露汪建国道:“你这条狗,当个小小的学生干部,用学校来压我,你骗我们给学校干活,不给工钱,用我们的血汗来讨好学校,你他妈的太卑鄙了!”汪建国慢慢地边退边逃,强撑着对刘熙说:“你胡说八道!”刘熙更来了精神,喝道:“汪建国,有种的别走,今天我死给你看!”忽然人群被强行分开,两个人挤了进来,将学生乱推,乱赶。喝呼道:“我让你们乱,乱什么乱!”

来的这两个人都是学生处的,奔在前面的是处长阎海山,也兼任校团支部书记,后面是一个非常年轻的职员,还未脱去学生相,大步向前跨,紧紧地跟随着阎海山,他的名字叫任小武,系本校留校人员,留校三年了,还是不见一点老相,面孔执著地穿越着过去。

阎海山、任小武赶到,刘熙毫无惧意,只见刘熙挂在窗户上,身体几乎悬空,只用一只手抠着铁框,脚尖一点点连着窗户,仍对着汪建国不停地大骂。

“不能再骂人了!”阎海山仰视着刘熙,义正辞严地说,“要知道,你正在严重侮辱一位学生干部的人格。你对学校管理有意见,可以反映,这样闹就能解问题吗?你还要不要一点形象了?”

“我就是对你们学校管理有意见!”刘熙大吼道,“你们学校存在剥削,每月都给学生起钱,我没有钱,生活不下去了!我抗议!”

“学校收你们的钱都是合法的。”阎海山说,“你思想自私,对学校工作不理解,你把学校当成了什么地方,免费旅馆和免费餐馆吗?”

“什么大学,一点也不民主,一点也不自由,处处黑暗!小人当道,思想极左,我实在忍受不下去了!人家北朝鲜的学生上学都不要钱!”

“我看你就是不可理喻。”“阎海山倒噎了一口气,北朝鲜的学生上学不要钱让他非常生气。

刘熙更凶了,不住地向阎海山挑战:“反正是一死,我要揭露!那些干部子女在学校里还当学生干部,一个个都入党提干,占尽了便宜,天天造业,吃喝玩乐,在外面租房子,泡情人,买避孕套,什么都干!穷人的孩子什么也得不到,吃亏受罪,受压迫,快要受死了!为什么只准干部的子女作恶,我们稍微动一动,就要受管理?”

阎海山终于忍不住了,怒道:“放屁!你说的纯属乌有,在学校每个学生都是平等的,学校对你们一视同仁——”

刘熙一声断喝:给我闭嘴!你这话才叫放屁!别耽误我的事,给我滚。我现在要对咱们穷人家的孩子讲几句话。对不住了,我的好弟兄们呀!今天我要先走一步了,我没法活下去了。我决定用鲜血来唤醒你们,我死了以后,你们一定要联合起来,共同打败那些干部子女!”

“好,算你有种。”阎海山恨恨地说。

刘熙再次低头下看,阎海山原来站着的地方已经换人了,阎海山被两个人扯到了一旁,下面站着一个身材微丰的中年人,戴着银丝眼镜,脸方形。梳着背头,头发比阎海山长,很像革命电影里的特型演员。

“你以为这样就吓着学校吗?”那人说。

刘熙怒道:“你是谁,报上名来!”

“我是校长,刘坤。我看你也只会装疯卖傻。”

刘熙的悲愤更甚了,当真是声振楼房,响遏行云,喊叫道:“你跑来乱叫唤什么?你们这些当头头的,根本不对一个将死之人表现出一点尊敬!”刘熙凶狠地咆哮道:“你们让我安静一会好不好?”

“像你这样的小角色我见过许多次了。你现在的样子非常可笑,就是一个败类在出丑,在丢我们师范学院的这张脸。”刘坤轻蔑而又严厉地说。

“我不活了,我就是被你们这帮人逼死的!”

“你少给我大呼小叫,扰乱秩序,你不是要跳楼吗?现在为什么不跳?”

刘熙拉开了要往下跳的架势,怒声斥道:“你以为我不敢跳么?”

“你跳,我看着你跳,你跳 !”刘坤指指刘熙,又指指面前的一小片空地,“今天不跳算你没种。”

刘熙呼吸急促,艰难地动弹了一下。忽然怪叫一声,双腿猛地一蹬,在空中摆了一个很难看的姿势,向刘坤扑了过去,快到了刘坤的上方,猛然加快了下坠,跌扑在刘坤身前,疼得脸上没了颜色,满地翻滚……

“老魔”赶到的时候,刘熙已经被拉走了。

后来传来消息,刘熙神经病发作,左腿骨折,休学一年。

407宿舍只剩下了三个人。

天渐冷,很快过了落叶缤纷的季节,某一日,寒风猛一呼啸,师范学院里的人迹就荒芜了。407宿舍的门也紧闭着,唯有窗户受到风力的震荡,发出声响,仿佛在断断续续地叩问终日谁来终日谁来终日谁来……

“老魔”缩在被子里想这一生的伟大计划,接着又想到这些计划怎样一个个都失败了,心里不禁漫起一种泣血的感觉。

一声孤独的悲伤的叹息。周甚天正在有怨有悔地摆弄他的小说。

看见周甚天的身影和那几张稿纸,“老魔”忽然感到一阵眼馋,也许周甚天这小子真的有一天会出名,那时候准有好戏看。乖乖,什么叫横空出世,一飞冲天,一切都要为之改变,那才叫惊心动魄呀!现在的人都太缺乏想象力了,“老魔”能够想像得到,但是师范学院的同仁们想象不到,那些妖娆多姿挺胸摆臀蛊惑人心的女生们更想象不到。如果她们还有一点灵气,就应该乘周甚天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大价值,迷惑他,把周甚天融化,跟周甚天做爱,用肉体撞击出周郎的绝世灵感,把他推向才华和事业的顶峰,这才无愧于她们闪光的亮丽的青春和多彩多姿的大学时代。

 

周神松
周神松老师,笔名:洪秀全 【取名服务微信号:zsshxq】 毕业于山东大学周易研究中心,硕士学位。 著有《神松姓名学》、《中国姓名学》等著作。 中国姓名学开创者,中国家族开运姓名学创始人、奇门遁甲姓名学创始人。严谨系统地结合奇门遁甲与中国汉字数理,构建中国姓名学完整体系,为人生开运建立了科学可靠的系统和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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